万恶的浪漫主义。

© 吐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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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纶】【现实向】远(慎入,一发完)

圈地自萌,勿扰真人。
他们不属于我。全是我的脑洞。




chapter 1
【因为他们天差地别,但还是不知死活地跑向对方?】
锁在旧木头箱子里的是回忆。回忆装模作样,却最是一文不值。
炎亚纶皱着眉头整理旧文件。还有半个小时,搬家公司就要到了,客厅里的箱子已经排列整齐,只剩书房角落的一排旧文件没有整理。
还有眼前这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掉出来的旧照片。
一张由于久置而被灰尘覆盖得雾蒙蒙的照片。
炎亚纶停下收拾的动作,伸手拿起这张不知何年何月被丢弃的照片,翻面。
也许是年岁太久,连底色都微微泛黄,但内容还是清清楚楚。
舞台上的男生染着一头嚣张的金发,干净的白色队服上配了一大串重金属的项链,连裤子都是亮闪闪的。低劣的妆容掩盖不住他意气的眉眼,一双眼睛漆黑得发亮,正弯成弯,望着台下轮椅上穿同样白色队服又满脸稚气的男生莞尔一笑。
汪东城。炎亚纶。




chapter 2
【是不是因为隔了太久,所以终究是回不去。】
飞轮海出道十周年的聚会在台北一所不起眼的餐厅包间举行。
无人知晓,无人打扰。
最难得的是四个人能够聚齐,连一向懒得给人面子的炎亚纶都来了。Calvin兴奋地连连举杯,菜还没上齐,吴尊眼中已经带了一丝醉意。
酒是要轮流敬着才算热闹,最会说漂亮话的Calvin用一杯一杯的酒填补了他们多年不聚的时光和生疏,汪东城就一杯一杯地喝下去,直到面前的菜肴都变得有些模糊。
他听到Calvin说这么多年来大家都不容易。
他听到Calvin说在台湾发展也好在内地发展也好兄弟情谊不能丢。
他听到Calvin说下一个十年我们还一定要一起庆祝。
汪东城想自己也许是醉了,不然怎么面前凭空出现了炎亚纶那张漂亮的脸。


说炎亚纶长得很漂亮,这是废话。毕竟单单因为网路上一张照片就被选中出道的人,怎么可能不好看。
再说身在圈里,没见过几个不好看的艺人。远的不说,就说他汪东城身边的:吴尊五官立体高大英俊;唐禹哲一双桃花眼电力十足。
只是没人像炎亚纶一样。炎亚纶是不一样的漂亮。从眉眼到唇角,都好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好看得不真实又理直气壮。
连侯佩岑也曾经笑着说,你们四个是都很帅,可还要数亚纶最勾人。
就是这样了。
青春是容貌的本钱,刚出道的炎亚纶有大把本钱可以挥霍,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素面朝天,站在一群浓妆艳抹的演员中间眉花眼笑。有时候汪东城常常看着他的睫毛忽闪忽闪得就出了神,等到回过神来才暗自笑骂自己没出息。
而汪东城眼中的炎亚纶其实分为两个时期。
飞轮海时期的吴庚霖和单飞以后的炎亚纶。
飞轮海时期的吴庚霖有着双面的对立人格。
人前的他脸上的表情永远是生动而鲜活的,连累倒之前都要挣扎着对汪东城翻着白眼碎碎念,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而另一个却是毫无生气的人格,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千回百转,胡思乱想着吓自己,又发现自己悲观得可怕。
尽管复杂,但总归是好懂的,还是小孩子的心事,月圆月缺,自己的粉丝又说了什么话,新到手的墨镜帅不帅气,下一场通告排在哪里。
吴庚霖留着软软长长的妹妹头,吴庚霖剪了干脆利落的鬓角,吴庚霖吹了酷炫的飞机头。吴庚霖站在离汪东城不到两米的位置朝着他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眼睛里。
单飞时期的炎亚纶消瘦到他不忍看的地步,婴儿肥完全消失不见,立体的五官更加冷峻,终于有了肌肉变成了衣架子,令人眼花缭乱的时尚搭配穿在他身上精致得了无生气。
听说他为了减肥严格控制饮食,
听说他为健身跑遍了台北的健身房,
听说他为了新剧苦练三个月的小提琴,
听说他……
单飞后炎亚纶的一切都是他道听途说得来的。
偶尔有飞轮海的团体活动,三个人的舞台怎么看怎么空,不得不站的远远地把它填满。汪东城每每回头看,总是挑染精致的斜刘海和陌生耳钉,还有化了妆的侧脸在霓虹灯下更加耀眼。
那是陌生和疏远的样子。
汪东城恍惚着想,时间真是可怕。




chapter 3
【他只觉得疲累。为注定的放弃永不得回应的爱意和曾经的过去。】
敬酒敬到汪东城,饭局已接近尾声,炎亚纶端起最后一杯酒走向汪东城。
汪东城却好像醉了,拽着Calvin的手嘀嘀咕咕地啰嗦:“Calvin你听我说……你一定要时刻让别人猜不透你……”
“……你要假装喜欢你不喜欢的,再把你喜欢的推得远远的,这样他们永远也没办法伤到你的要害了。”
Calvin看到炎亚纶走过来,笑着推开喝醉的汪东城:“亚纶你快点帮我支开这个家伙,絮絮叨叨的烦死了。”
“交给我吧。”炎亚纶一抬酒杯,看着Calvin满意地离开。
汪东城抬眼看着他,他身后的灯光亮得刺眼,汪东城微微眯着眼。
这个人,性情天真单纯,心思复杂缜密;对梦想一腔热情,却始终饱含绝望与悲观。炎亚纶活得非黑即白,不留余地。他横冲直撞的干净纯粹是汪东城可望而不可即的。
总是心怀戚戚的,怕离得太近了挡住他的光,又怕离得太远了让他撞伤。况且还是向往的,还是下意识的想要离着那抹光近些。时间久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那是爱还是本能的追逐。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爱的是你,还是在你身上看到的我自己。”
炎亚纶一瞬间感到了疲惫,好像一盘博弈游戏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对啊,我爱的是你,你爱的是你自己。”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笑。
饭桌上Calvin和吴尊不知道又在聊什么,开心地不得了,Calvin把头靠在胳膊上笑出了眼泪。
不等汪东城有反应,炎亚纶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汪东城,你又何必这样呢?都是过去了的事情。”
“或许……因为我爱你。”汪东城犹豫着说。
一阵歇斯底里的可笑涌进炎亚纶的胸口,他踉跄着退后一步,靠在墙上大笑起来。这荒谬感让他笑得弯下腰来,几乎喘不过气。他说他爱他!他说他爱他!炎亚纶觉得这太讽刺了,他双手捂住脸,感觉着自己的脸颊笑得酸痛,已是满手的泪。
“算了吧,大东。”他嘴上喊着昔日亲密的称号,说出来却是现在尖锐的话,“飞轮海早就解散了,兄弟情深的戏演了这么久你居然还不腻。”
炎亚纶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抬手向着吴尊和Calvin示意了一下便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没有再看一眼汪东城。




chapter 4
【余生太长,他不敢轻易许下承诺。】
掐指算一算,汪东城在内地发展也有三四年了。
除了在吵吵闹闹的综艺上混个脸熟,倒也发展得不好不坏。
进军内地并非易事,且不说前任公司的打压排挤,光是内地的观众就不比台媒好伺候。他们喜欢艺人私下的“不做作””真性情”,却又看不惯性情中人的所作所为;他们厌恶八面玲珑的圆滑,却又大力称赞点滴不漏的高情商。胖了是长残,瘦了是整容,热闹是聒噪,低调是玩不起,热情是阿谀奉承,保持距离是目中无人耍大牌。
在这个人气与舆论引导娱乐走向的地方,应付自媒体的苛求与刻薄不比昔日台媒的毒辣轻松多少。
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
好像又回到了飞轮海刚出道的时候,他们四个还是什么都不懂任人欺负的新人。
有时他会想念辰亦儒的长袖善舞,那个连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吴尊都能照顾好的Mr. Sunshine,若是能有他在身边插科打诨,应该会好很多吧。
可更多的时候他会想起那个同样处处碰壁的倔小孩,受了委屈也一声不吭,明知是错又死不悔改。
仿佛这样的自己更能理解他的感受,即使隔着一整个海峡,好像与他又近了一些。
汪东城回想起一起赶通告的日子,他们四个经常被要求回答粉丝们提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其中有这样一个问题:如果生命缺少了爱,还值得坚持下去吗?
汪东城权衡了一下公司给自己定位的形象,回答值得。而炎亚纶的回答是当然不。
当时汪东城只当他是涉世未深的小孩,不懂得世事艰辛人生难得如意。现在他明白了,炎亚纶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妥协。
炎亚纶的内心一直都有着那些他坚守的信条或者准则,从刚出道时的懵懵懂懂到如今浸染圈内多年,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只愿自己走的每一步都不违初心,却没想到这已是极其艰难。
尽管如此,他也不曾或是不屑向他所不认同的世界屈服。他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不是单单活着就好。炎亚纶用他自己的方式抵抗着外界的规则,走得跌跌撞撞又坚定不移。


炎亚纶本名叫吴庚霖,这很多人知道。只是这样叫他的人很少。
飞轮海的粉丝叫他炎弟弟,唯粉都喊他炎天王,东纶粉管他叫大手,圈内人叫他炎亚纶,连经纪人也说,亚纶。
好像吴庚霖这个人不曾存在过。
可是汪东城死磕着这个名字不肯忘记,总是不时地叫叫他,像是提醒他又像是提醒自己。有时在节目上也会顺口喊出来,庚霖。
没有人在意过这个细节,最后连辰亦儒都懒得给他解释的这个梗。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那次,那个还没有艺名的小孩笑得狡黠又欠扁。
“那个,肱二头肌还要再练一下啦!”
然后他说:“你好,我叫吴庚霖。”
你好,吴庚霖。
他的声音在心里回荡整天。




chapter 5
【只是冰非一日结成,哪会一日冻融。】
“汪东城!这是什么?!”
炎亚纶大踏步走进来,把合同狠狠摔在桌上。白花花的纸散落在会议室的圆桌上,上面白纸黑字,满是他汪东城赎身的协议。
“我的合约到期了。就这样。”汪东城抬头,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回复他,“出了这张专辑,我跟可米就两清了。”
“两清?”炎亚纶不怒反笑,“你倒是跟公司两清了!好,那我问你,飞轮海呢?我们呢?”他一把抓起最近的合同抖得哗哗响,“这是三个月前的合同,三个月前三个人走红毯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单飞不解散,怎么转脸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你把我们当傻子么!”
“这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汪东城偏过头不看他,“即使不在一个公司了,我们也还是飞轮海。”
“汪东城你胡扯什么呢?”炎亚纶歪着头冷笑,“吴尊单飞了,你改签别家公司,可米还能单独给我和Calvin开一个‘双轮海’么?”他俯下身子,咬牙切齿地瞪着汪东城,“都到这会了,你怎么还不肯说实话呢?不就是华研给的分利不够吗?我倒想知道大陆的那些公司许了你多少分红,让你这么迫不及待!”
“亚纶!”一直沉默的辰亦儒出声阻止,“你别逼他了,大东有他自己的计划和选择。可米目前的受众的确过于青少年,我和大东年龄不小了,也需要更成熟的资源。”
“所以你知道!”炎亚纶迅速地捕捉到信息,“你提前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我也只是猜测。”
“只有我不知道!”炎亚纶近乎粗暴地打断他,气得快要失控,“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只有我还相信单飞不解散的鬼话!只有我还一无所知!在这份见鬼的合同还没印出来让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以前!”
为什么不提前透漏给我呢!为什么不问一下我的想法呢!为什么要让我当最后一个傻子呢!
对你来说,我是外人吗?
炎亚纶的喉咙仿佛被塞住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他快要爆炸了,他觉得他难以负荷这样情境。
“亚纶你冷静一下,我也没有瞒你的意思,只是我不想事情没有确定下来就闹得满城风雨的。”汪东城站起来想要安抚他,炎亚纶却果断地后退一步甩开他伸来的手。
“那你有问过我怎么想吗?你有问过我的计划吗?还有,你们两个有想过我怎么活吗?”炎亚纶连珠炮般地咄咄逼人,“我才二十五岁!我还需要那些所谓的‘青少年’受众!我还要拍那些你们看不上的青少年杂志!这些你们想过吗?”
汪东城伸出的手突兀而尴尬地停在空中,他们两人明明还处在同一间屋子,三米的距离却好像隔了一整个大西洋,波涛汹涌。海水好像打在他胸口,苦涩咸湿的感觉快要没过喉咙。
他和炎亚纶站在这里,竟为了各自的事业挣得这么难看。
“炎亚纶你别任性了可以吗?”辰亦儒忍无可忍地吼回去,“你也是二十五六岁的人了,难道我们要靠脸靠人气吃一辈子的饭吗?”
“我们不是吗!”
“亚纶,我知道你很生气。”汪东城打断了进一步的争吵,他几乎是疲惫地弯下腰一张一张收起散落一桌的合同,“ 但我还是想说我没有什么选择。我和Calvin,我们不比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和选择,我们的机会也许只有一次。”辰亦儒闻言也默默地低下头。
炎亚纶看着面前无比熟悉又陌生的两个人,突如其来的恐惧感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第一次意识到五六年的年龄差对他和其他三人来说有着怎样的含义。那不只是哥哥弟弟的照顾,或是喜欢便当的口味、眼角细纹的多少,更多的是终有一天道路上的分歧,是社会大众所要求的定位差异,是他们彼此之间思想上的断层,是汪东城口中的“我们”和“你”。
他恍然大悟,却又发现已经太晚。他抬头打量着他们四个曾初识、共事、相知的会议室,看着他们四个曾争执、辩论也曾互相打气的地方。六年前他们四个懵懵懂懂地从这里出发,半年前吴尊在这里告诉他们自己已婚并离开的事实,如今他们三个人把这里变成一个战场。
炎亚纶退后一步,整个人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好,我明白了。”他摇着头一步一步后退向门口,“从今天起飞轮海算是解散了,我们三个也没什么相聚的必要了……不,不对,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飞轮海,也许没错。
他炎亚纶的存在是个错误。
“亚纶。”辰亦儒的声音宛若一声叹息。
“再见Calvin,再见大东。”炎亚纶决绝地打开门,头也不回。
汪东城只是久久地盯着桌子,不曾抬眼。


汪东城想他也许没办法忘记解约的第二天,他与炎亚纶又在后台狭路相逢。
公司的工作间昏暗逼兀,炎亚纶的眼中却好似燃了火。
“你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
“那你喜欢我吗?”炎亚纶步步紧逼。
令人窒息的沉默。
理智告诉汪东城这是摊牌的好机会,只要一句“我一直把你当弟弟”或是“你误会了,我只喜欢女生”,就可以从这段暧昧不清的关系里轻巧脱身。自此也不用再陷入那些心惊肉跳的小心翼翼与自我厌恶的纠结之中,不用再刻意掌控言行分寸,处处留意谁对谁的好,心生愧疚却难以自拔。
但他做不到。
话噎在喉头重若千斤。轻微的点头或是摇头都不行,任何一种表态的后果都太昂贵。像是微型炸弹,会颠覆他的生活。
只好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炎亚纶眼睛里的光也一分一秒地暗下去。
那天究竟是谁先离开的,汪东城已经记不得。不过那却是两人最后一次交谈。
之后便是杳无音信的四年漫漫时光。
分离的日子其实没有那么难过。不过是四个人的世界,变成了一个人。
还可以叫各种各样的朋友一起热热闹闹,好像一个人的世界又变成了好多人。
少了谁也无关紧要。
只是热闹欢笑中他也会有一瞬间的失神,一瞬间地想起了不该想起的谁。
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比如他一抬头,应该会有人撑着下巴抬眼望他。
比如他偏过脑袋,应该会有人侧着耳朵等他悄声说话。
比如他讲冷笑话,应该会有人捧场地大笑到打跌。
比如他在原地等一等,应该会有人懒懒地黏过来,用下巴蹭蹭他的肩膀。
可是再没有人。
你看,现在他的头发那么乱,也没有人帮他整好,没有人时刻帮他留意着造型,没有人在大风的天里费力地伸手帮他按住发型,然后笑他“头发乱七八糟地当什么偶像”。
汪东城忽然想:四年还是太长了啊。




chapter 6
【吴尊和Calvin。】
“大东,最后敬你一杯。”炎亚纶先行离开并没有结束这场酒局,吴尊对着汪东城晃了晃手中的红酒,“为了飞轮海。”
汪东城怔了怔,看着在灯光折射下吴尊明珠般闪亮的眼眸和英气的五官,一时间有着恍神。
十年过去了,眼前的吴尊还是如同初见一般棱角分明的英俊和朝气,眼睑下的皱纹都几不可见,时间好像在他脸上凝固了。
演了那么多男主角,汪东城真的明白有些气质是强加不来的,怎么演怎么蹩脚。哪怕是二流的偶像剧也要求着一流的五官和身材。就好像再怎么西装皮鞋不苟言笑的汪东城演起贵公子来,也总觉得自己不如吴尊轻衫贵气倚着门浅浅笑来得真实又梦幻。
也是这么一张脸,让辰亦儒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丢了魂,这一失魂落魄就是十年。
六年的朝夕相处,四年的牵肠挂肚,辰亦儒与吴尊的事情,说起来真的不过如此。
辰亦儒这个人双商颇高,为人处世滴水不漏,偏偏每次面对吴尊就傻得透底,恨不得一眼被看穿。
可能连吴尊自己也没发现,他对辰亦儒下意识的袒护和无微不至的包容已经过了界。
舞台上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况且谎话要说到半真半假才有人相信,他们俩镜头前一口一个亲爱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恐怕连自己都不敢问。
故事的最后,他公布婚讯,已是娇妻在侧,儿女双全。他出声力挺,全了他偶像和丈夫的好名声。
连媒体都感叹,吴尊和辰亦儒感情真好,吴尊交了个够义气的朋友。
那天汪东城站得远远的,看着消瘦的辰亦儒在镁光灯下一口一个祝福,只觉得阵阵心酸,说不出话来。
也不过如此。
那些画面兜兜转转,也没有意义。刚得知消息的辰亦儒强颜欢笑地说着恭喜;憔悴清瘦的辰亦儒站在吴尊房门口,犹豫再三,转身离去;三年之后的辰亦儒满脸疼爱地拉着吴尊女儿的手,说我是Calvin叔叔。
吴尊的人生一帆风顺,四平八稳,他按着自己的PlanABCDE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从不出错。
有时候汪东城会忍不住想,辰亦儒会不会像是吴尊一丝不苟的人生中一个好大的意外,是出了差错的拼图。
但是吴尊却舍不得绕开这个意外,舍不得丢掉这块拼图。


Calvin在一边撑着头笑看吴尊和汪东城拼酒,觉得今天自己可能真的喝的有点多了。
每次听汪东城唱歌,他都有一瞬间的恍惚,总感觉下一句炎亚纶就会开口接上去。
记忆里,四个人唱歌总是参差不齐,特别是刚刚出道的时候,难听到自己都听不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吴尊,他们三人竟都能像模像样地出了自己的专辑。
真的是时过境迁。
飞轮海解散后的不知道第几年,炎亚纶出差的时候心血来潮地来他家蹭住。
“Calvin,我曾经一度还以为我和大东跟你和吴尊是一样的。其实是完全不同的,对吧?”
“是啊。”辰亦儒顿了顿,抬头扫视着自己大而空荡荡的屋子,“的确是不一样。”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Calvin,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我怕他不喜欢我,怕他其实讨厌我,只是一直被迫忍受我。”
“这么多年,我连他是否喜欢我都不敢确定。说爱也太奢侈了,也太冒险了。”
最后炎亚纶轻轻说,
“我还是不等了吧。我放手吧。”




chapter 7
【冬天和夏天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吧。
炎亚纶迷信又执拗地这样想。】
台北的夜过于温柔。夜风轻柔地吻过草木,沙沙作响,让人不知觉就醉了。
汪东城来到炎亚纶家门前的马路上,看着穿着家常T恤、带着眼镜的炎亚纶站在他的对面,一瞬间仿佛夜风吹进了他的心里。
他觉得安心,因为此刻他们不过是一个城市中普普通通的两个人,好像随时都可以淹没在人潮里。
一直以来他都那样的惶恐,惶恐外界的压力,惶恐内心的渴望。
他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他内心惶惶但又无法言说。
可直到这一刻,直到经历过所有的是是非非以后,直到喧嚣落尽、尘埃落定的如今他才忽然明白,即使是最黑暗最难熬的日子,即使是他亲手推开他的时刻,汪东城内心所有这样那样的痛苦,不过是怕炎亚纶难过。
他不过是怕他难过,就像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做过的无数件迁就他安抚他的蠢事那样。
不过是怕他难过。
不过是想让他开心。
这些年来,炎亚纶过得好,过得不好,瘦了或是壮了,把自己忙成陀螺,让自己累成病人,传了绯闻,出了专辑,终于从无法适应没有他们三人的紧张拘束,到媒体前独当一面的谈笑风生。
汪东城还是忍不住怕他难过。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马路。
炎亚纶忽然哽住了,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年少轻狂的时光,汪东城眼带笑意,穿越一整片喧闹的人海,推着轮椅上的他登上舞台。
19岁的炎亚纶忐忑着。
27岁的炎亚纶忐忑着。


汪东城曾以为爱是五月的惊雷,是六月的艳阳,是七月酣畅淋漓的雨,是穿越四季的风。
到最后他发现他们不过是这世界上最普通的两个人。
不过是你离不开我,而我又恰好爱上你。


“我们分开太久了吗?”汪东城几乎是恳求地轻声问道,他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却又在心中隐约感到害怕。
“已经过了期限了,”炎亚纶摇摇头,“昨天是飞轮海成立十周年的纪念日。最好的时候,最坏的时候都已经过了。”
绝望涌上心头,太晚了,真的太晚了,他还是错过了对的时刻,无论是喜欢的、厌恶的、爱着的、痛恨的那些对的时刻。剩下的只有面前的这个人,用略带遗憾却又仿佛解脱了的语气告诉他,都过去了。
他已经耗光了炎亚纶的热情。
仿佛一盆冷水慢慢渗进血管中,汪东城听到自己声音发抖。
“吴庚霖。”
炎亚纶没有回应,他认认真真地看着汪东城,仿佛从不曾见过他,又仿佛要用完下半辈子的份。
这个人,他与他纠缠了九年,说是孽缘也不为过。镁光灯下牵手过,万人舞台上拥抱过,万籁俱寂的夜里亲吻过,黑暗狭窄的房间内撕扯过,长枪短炮前争吵过,在全世界面前对着镜头说过一句比一句决绝的话。患得患失、抑郁、恐惧、疲惫、麻木、煎熬、失眠的漫漫长夜。不敢提及的名字,说不出口的话。
他们之间,到底太复杂,也太沉重,难以分明是爱是恨。谈论这两种感情,本身就是一种奢望,汪东城和炎亚纶之间夹杂的那些太多太多的过往和现实,谁也无法忽视或抛却,只好这样纠缠着,撕咬着,痛苦着死磕到底。
如今多年后再见,四下无人的街,终于可以不再计较得失,终于可以不再分辨对错,终于可以不再纠结谁爱得深一点,不再耿耿于怀谁付出的多一点,不再为谁的无意一眼就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即使无法做到潇洒大方,也称得上坦坦荡荡。说舍得放手这份羁绊是骗人的,只是,还能怎么样呢?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再怎么怀念也没有用。他爱他了,又怎么样呢?舍不得的东西要舍得。他和他都背负了太多压力,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放过对方了。
“我,也许还爱你。”许久,炎亚纶略带迟疑地开口,“可是我不想再进入你的生命。”
“以后不管还有没有飞轮海,都不会有汪东城和炎亚纶了。”
“那就这样吧,再见了。”
“汪东城。”
再见了,汪东成。
汪东城沉默着,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挽留。他更害怕自己挽留后,炎亚纶还是会离开。
徒增难过。
于是他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被漫长的公路吞没,始终没有回头。
这就是结局了。
他忽然觉得好笑,原来偶像剧里那些烂得不行的台词不曾写错,看一个人走出自己的生命,真的像是心里刮了十级的风又下了场雨。
像是心里缺了一角。
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像是从此人生不再完整。
汪东城定在原地,感觉心里的哀恸正在蚕食着自己的身体,而他束手就擒。
他眼睁睁地看着炎亚纶离开。
他竟眼睁睁地看着炎亚纶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生命。
台湾那么小,大陆那么大,他们或许还会见面,可他心如明镜,再也没有一条路能让他走回他的身边了。
再也不会。
他无法控制地哽咽起来,有没有什么东西来救他一下,他想,感觉快窒息了。他想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家去,假装自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台北那个贴满摇滚海报的小卧室,假装自己还有梦想,还有执念,还有一睁眼就满心欢喜想见到的人——尽管这一切都如啤酒瓶开启后的泡沫一样转瞬即逝——那样他就可以安然入睡,可以深深地陷入无边无际的梦境中去。等到天边再次出现鱼肚白时他会醒来,起床,上妆,工作,微笑。仿佛从来没有什么从他生命中出现,也从来没有什么从他生命中消失。
那时他就可以向前不停地走,走进熙攘喧闹的人海随波逐流,再也不用想着谁的眼神和谁的背影,谁的笑容和谁的声音。夜色四沉,千万只窗口的灯火繁盛,明明灭灭,没有一只值得他驻足,这座城市应有尽有,也没有他想见的人。
会有这么一天的,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那样远的日子,总会到来的。
——END——




致曾经喜欢过的cp。
愿他们两人前程似锦,各自精彩。
我的故事完了,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谢谢读到这里的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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